更新时间:2019-06-16

海蒂和爷爷:当童真像阳光消融冰雪

或许是改编自语词优美的原著小说，观赏《海蒂和爷爷》开头的片段如同吟诵一首充满童真的散文诗。在阿尔卑斯山油画般绝美的自然景致和爷孙俩恬静安详的生活步调中，小女孩的成长故事悄然伸展。纯挚活泼的海蒂在漫山遍野的青草和野花之间跳跃着奔跑，远处是葱郁的原始森林和洁白苍茫的雪山，画面秀美得令人陶醉，配以轻盈的音乐，观者迅速被引导着沉浸其间。
当然，没有故事，再美好的风景也徒有其表。如果影片止步于此，它仅仅算得上一些优美的风光镜头，而且极易沉溺于抒情写意中。原著作者约翰娜·斯比丽从亲身经历中汲取养分，为阿尔卑斯山的风景注入了故事和灵魂。
从最初的暗示与伏笔开始，海蒂的命运便成为风景后面暗沉的底色，父母早逝、生活局促，被命运同样坎坷的姨妈遗弃，不得不同看来冷漠绝情的爷爷相依为命，后来还被卖给贵族家庭，成为豪门之中一位残疾少女的玩伴。
然而，海蒂却以自己的乐观、积极与善良坦然面对生活给予的一切，让温暖善意像阳光一般照射进身边大人们的内心世界。不仅被爷爷接纳和喜爱，还收获了与放羊少年彼特的纯真友情，孩童间的默契与情谊有着与汪曾祺《受戒》相似的澄澈，而爷爷冷漠表情下的关切和慈爱，以及在海蒂的浸染中卸下心防的动人过程，也让人对女孩的命运多了些期待。
尽管节奏舒缓，但导演葛斯彭纳展示了娴熟的叙事技巧和把控能力，成人之间的冲突一直贯穿于全片，成为若隐若现的重要线索。而当海蒂走进贵族家庭后，影片想要表达的核心冲突开始显现，女孩身上率真淳朴的山野气质终究要与现代文明，与刻板虚伪的上层生活激烈冲撞。面对着成人世界里冰冷生硬的阶层观念，孩子们的力量却也坚韧刚强。
影片以此引发了更高层面的思辨。生动自由的灵魂与循规蹈矩的文明，身为同类的自然温情与封闭冷峻的阶层隔阂，如何消弭这些对立要素的分歧？以及它们是否存在谐和统一的可能？故事并没有试图直接回答这些问题。过于直白的结论也会影响作品的整体性。
导演依循着作家的思路，仍然采用了文学化的浪漫表达来推进故事，尽管经历了种种矛盾和曲折，源于本能的怜悯与共情唤醒了贵族成人的良知，女孩被送回到爷爷身边，让生动的灵魂继续在山野之中自由伸展。而在温和的引导之下，女孩在亲近自然野性的同时，也理解了知识和故事的重要，拿起纸笔开始书写自己的故事。与此同时，贵族小姐也在群山与苍原之间，感知到了广阔天地的跃动和辽远，并从大自然中获得力量，神奇地恢复了行走的能力。
这显然是一个理想化的美好结局，它忽视了人类意识观念和阶层社会的固执，也将山野生活的粗陋贫瘠和现代文明的力量进行了美化，现实生活远比文学化的想象更为复杂和深沉，个体也很难做到完全无视现实的独立和强大。不过，我们仍然需要海蒂的故事来提醒世人童真与善良的重要，孩童尚且如此乐观坚韧，即便世事艰难、前路坎坷，我们也应该心怀善意、面露微笑，与生活中的障碍和不美好积极对抗，朝着和煦阳光的理想途径，持续努力再靠近一点。